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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弘晖
四阿哥如遭雷劈,片刻后才稳定心神,一边和苏培盛询问详情,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府里。
一路上胤?总觉得事情有怪异之处,毕竟弘晖日常都在府中读书,连门都不怎么出,就连除夕宴都以身子不好为由请了假。
疟疾主要是通过蚊虫叮咬、血液和母婴这几个途径传播,可是现在是冬天,蚊子们都销声匿迹了,阿哥们日常的衣物都是检查过的,一根线头都会被处理好。
除非,是有人故意放虫蚁叮咬?
想及此中可能存在的问题,胤?赶忙和赵河嘱咐不要让赛罕和弘暄外出,然后直接跟着四阿哥一起回了府。
弘晖自启蒙开始就住在正院,四阿哥带着胤?拐了几下就到了弘晖的寝室。
里头已经跪满了太医,四福晋在一旁焦急地替弘晖擦着冷汗,榻上的弘晖已经开始发热,但是还在忍不住打寒战,据太医所言,这就是疟疾的典型特征。
太医在里面治疗,四阿哥和胤?到隔间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太医过来禀报说弘晖阿哥的寒战更加严重了,有位治疗过许多疟疾病人的太医更是断言,弘晖估计撑不到明天了。
四阿哥颓然坐倒,脸色阴沉,他府里阿哥不多,弘晖更是他的嫡长子,最是聪慧伶俐,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弘晖去了,他和福晋的后半生估计会一直笼罩在孩子去世的阴影中。
旁边的胤?也很着急,他比四阿哥更清楚,里头这些太医们根本就拿疟疾束手无策,否则之前康熙患疟疾的时候,就不会险些丧命了。
想到历史上的弘晖也是早早夭折,胤?心里很纠结,他很怕承担篡改历史的后果,但是里面躺着的是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是他从小抱过哄过的孩子。
胤?咬咬牙,罢了,有什么后果他自己承担就是了,不过一条命,能换来弘晖的命也不算亏。
“四哥,你还记得当年皇阿玛患病时服用的洋人的药吗?”
四阿哥的眼神猛然亮起来,对了,之前康熙患过疟疾,当时就是被洋人带来的药救活的,可是事发突然,就算现在去找,估计弘晖也等不到了。
想到这里,四阿哥的眼神又黯淡下来,胤?从没见过四阿哥如此沮丧的模样。
“商队之前从洋人那里买到了两盒,应该够给弘晖治疗了,只是这洋人的药难免会有风险,具体的用法还得各位太医斟酌。”
四阿哥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抓起胤?的胳膊,眼里的乞求之色更甚。
里头的四福晋也听到了胤?的话,从里面跑出来就要给胤?跪下。
胤?连忙把她拉起来,小声吩咐着赵河去取两盒金鸡纳霜过来,其实胤?不止有两盒,但是如果暴露出来,估计有好多人要去他那里求药了。
“四哥四嫂不必多礼,赵河来去两刻钟便可回来,我听那洋人说,这药很是灵验,弘晖侄儿定会好转的。”
四福晋感觉希望重回人间,弘晖突然患病,太医束手无策,几乎宣告了弘晖无药可医,她一天之间像是苍老了十岁,如今有了胤?的药,要她把剩下的半条命给胤?都愿意。
金鸡纳霜起效很快,到凌晨时分,弘晖的高热渐渐退了,隔间的三个大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向最注重规矩的四福晋更是直接拿袖子来擦眼泪,想着胤禛定然没有上衙的心思,胤?干脆替他给吏部上了请假帖子,然后就准备自己一个人去户部。
四阿哥抓住胤?的袖子,郑重地朝他抱拳行礼。
“弘晖的事情,多亏十弟,四哥这里多谢了。”
一旁的四福晋也朝着胤?行礼,胤?不敢受下,躲开受礼的位置。
“四哥四嫂不必客气,我们兄弟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倚仗,不过,”
说到这里,胤?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继续说。
“我瞧着弘晖这病来得蹊跷,四哥四嫂还是要小心才是,府里怕是……”
胤禛夫妇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胤?的意思,之前他们夫妇一直沉浸在弘晖生病的紧张气氛中,如今才有心思思考弘晖的病因。
胤?从四阿哥府里出来,便先回王府换了衣衫,产妇和小孩子的身子弱,胤?不敢和他们见面,也只是让莲香给他们传信,然后就直接去了户部。
这几日胤?和四阿哥本来在忙着户部内部改革的事情,如今四阿哥脱不开手,进度自然就慢下来。
胤?清空了脑子,对着户部的名册陷入沉思。
自从年前户部又增加了四成的人手,就一跃超过吏部,成为六部中的第一大部,与此同时,各项支出也增加了不少。
户部如今下设七处十三司,经过大清开国至今几十年的调整,分工基本清晰合理,但是在核对账目时仍然很费时费力。
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如今的单式记账方式,既不方便记录,又不方便核对,如果中间一个数字出了问题,就得从头开始找起。
这年头也没有电脑,没有办法一键查询,所以胤?和四阿哥就打算着把如今的单式记账方法调整成复式记账。
为此,胤?还特意拿着商队的账本去请教了财务大师胤禟。
胤禟带着商队的账房足足忙活了半个月,终于把京城驻地过去一年的账目用复式记账法重新记录了一遍,然后胤禟就发现,除了更加费工费时之外,复式记账法的确可以更加全面系统地记录账目情况,钻空子的概率也大大降低。
在专业人士的鼎力相助下,胤?在剔除了户部的蛀虫之后,综合朝廷和地方的实际情况,最终和康熙提出了朝廷各部使用复式记账法、地方继续延续单式记账法的折子。
康熙看着手中的奏折陷入沉思,他原本只想让胤?在户部扑腾两下,把局面搞乱。
谁承想这小子从去年的预算开始,到今年户部内部的人员调整,再到如今又和胤禟一起搞出了这样的记账方法。
这样的效率和决心,这小子之前莫不是在装糊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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