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殿内
淑妃令宫人将波浪般柔顺的秀发披散腰间，戴上翡翠碧玉金粉纱钗，星星碎碎直至双肩。
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
身后的小丫鬟将一盒香膏递上来，“娘娘，那边又送来了这个。”
这香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娘娘简直是在以身犯险。
吞吞吐吐几下，终于忍不住出声:“娘娘您确定要这么做?”
淑妃水葱般的手指沾了点玉盒里的膏子，细细地涂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头也不抬一下。
“秋白，你跟着本宫这些年了，难道不明白本宫的心思?”
秋白当然知道娘娘从前......只不过这法子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秒就被淑妃打断。
“好了，你无需多言。”美得摄人心魄的狐狸眼里面似乎有落雪冰霜。
“娘娘，皇上被明月公主请了去，今儿就不来娘娘这儿了。”传信的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宫里数一数二的红人儿，便是一般的嫔妃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地问个好。
含光殿里的丫头俱是得意，皇上派李公公亲自来宣旨，可见咱们娘娘是一等一的得宠呢。
淑妃只是淡淡一笑，一双微挑的狐狸眼微微波澜，犹如月华倾落，仿若孤绝于世外的神妃仙子。
“本宫知道了，多谢公公。”
这些日子用了这药，方才哄得皇上日日来这含光殿，如今皇后终于忍不住了，晓得拿自己的女儿来争宠?
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手里将那玉盒子攥得紧紧的，这些天她有些心急，药用得有些多。因为，她要的，可不只是这区区一座含光殿而已。
勤政殿内
明月公主乖乖巧巧地凑在皇帝身边，一字不落地答完了这一日的功课，还时不时撒娇卖痴哄得父皇开心。
皇帝很是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女儿，平日里更是千般疼着宠着，如今明月在他这里撒娇，他自然受用，平日里总是板着的一张脸也是喜笑颜开。
明月见父皇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又将被父皇夸奖之后的得意夸大了几分，得寸进尺道:“明月近日学了好些诗，父皇可以考考明月。”
方才来的时候瞧见皇宫里不少的舞女乐姬都在准备接下来敬王哥哥的庆功宴，想起意珏姐姐吩咐的事情，才来了这个主意。
“哦?”皇上难得放下公文，一把抱住小女儿，却忽然觉得有些吃力。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小明月也长这么大了。
“好，父皇就考考你。”
这些日子未去皇后宫中，明月有这般难得的缠着自己撒娇，天启帝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些愧对于她们母女。
“宫中最近在排练歌舞，明月就以歌舞为题背一首诗吧。”
明月眼珠子一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就知道父皇会这么说。
于是她摇头晃脑地背起诗来，颇有几分教书先生的味道。
“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
织成云外雁行斜，染作江南春水浅。
露桃宫里随歌管。一曲清羽红日晚。
归来双袖酒成痕，小字香笺无意展。”
天启帝皱皱眉头，往她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明月是不是没有好好复习功课啊？先生是这样教的吗？”
“明明晏几道说的是'一曲霓裳红日晚’，你看看，背错了吧。”
明月公主却丝毫没有被教训的不开心，反而笑嘻嘻道:“父皇勿怪，是母后最近无事时，在教女儿清羽舞，明月现在啊，满脑子都是这个呢。”
说着还故作头疼地揉揉脑袋，眼睛却时不时观察着他的反应。
天启帝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反而目光有些悠远。
当初刚成亲之时，婉儿也常跳清羽舞，自己当时以琴声和之，好一番琴瑟和鸣。
还记得婉儿跳这支舞的时候，一颦一笑顾盼生姿，举手投足满是柔情，薄如蝉翼的水纱将她的脸微微遮挡，好一派的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只不过这些年做了皇后，便再没见她跳了，不由可惜。
之前意珏姐姐问过她，母后之前和父皇有过哪些美好的回忆，自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之前常常听刘嬷嬷说，母后在闺中时，常跳清羽舞，在当时的贵女中是出了名的好，父皇当时也是惊为天人。
明月公主趁机说出自己的目的:“父皇，母后这几日都在跳清羽舞，可好看了，父皇去瞧瞧好不好？”
天启帝一低头，瞬间撞入自己女儿灵动哀求的眸子里，仿佛一只撒娇的小鹿，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罢了，今日朕便去凤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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