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是什么地方？
吴桐睁开双眼。
光线很暗，像是郊区。
他站了起来，摸摸胳膊、腿，最后摸了摸脸、后脑。
“我还活着？”
他想起自己被一辆车撞飞了，此时应该在停尸房，而不该在这里。
“这是哪？地狱么？”
眼前没有牛头马面，也没有黑白无常。只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路两旁全是一人高的杂草。
“赫....”
身后传来声音，就像是有人正努力想咳出喉咙里的痰。
他回头看去。
那是一名红衣女子，长发披肩，脸上毫无血色，双眼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色。
她张开嘴巴，露出的是满嘴锯齿状的獠牙，喉咙间传出奇怪的声音：“赫...”
吴桐尖叫了一声，很长的一声。
“我X你X啊-----啊------！”
转头就跑。
是的，他怕鬼。
上大学时他跟同学一起去鬼屋，遇到NPC跑出来吓唬人，他被吓哭了。还把NPC打伤了，赔了不少钱。
他现在见到了真的鬼。
他沿着石子小路一直跑，一直跑。
终于看见前面有一间小房子，他想都没想，抓住把手往下一掰。
房门没锁，吴桐赶紧钻了进去，回头一看。
那女鬼就站在门口，抬起双手，那手上血红色的指甲与手指一样长。
“赫……”
吴桐赶紧把门关上。然后背靠在门上，喘着粗气，他跑累了。
这时他发现这屋子里是有人的，而且是两个人。
两个人都笑着上下打量他。
他也打量那两个人。他忽然想起：身后门外这只可是鬼啊！
鬼是能穿墙的，就算不能穿墙，鬼力大无比，这破门也挡不住啊！
他手指身后，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他太紧张了，紧张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有...这个...它...”
他没能把话说明白。
“你不用害怕，它进不来的。”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老帅哥，脸上轮廓分明，幽暗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一切。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一看就价格不菲。
“过来这边坐吧！”
另一人也开口了，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很瘦，长相清秀，穿着一套粉红色居家服，正侧躺在一张破床上，笑嘻嘻看着吴桐。
吴桐稍微冷静了一些，他不知道那老帅哥说的话可不可信，但至少暂时那红衣女鬼还没有穿墙或者破门而入。
“你们是鬼差吗？”
“我叫戴天赐。”老帅哥说道。
“我是鬼差。”小伙子笑着说道，看见吴桐哆嗦了一下，
他又说：“逗你玩呢，我叫王浩正，王者的王，浩然正气的浩正，可以叫我阿正。”
“我叫吴桐。”
“我是被车撞死的，你们是怎么死的？”
他认为这里一定就是地府，这两个既然不是判官，那就跟自己一样，也是鬼呗。
听到他这么问，戴天赐说：“脑癌。”
王浩正“嘿嘿”一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是熬夜玩游戏...”
吴桐走到床边坐下。
这间破屋子只有大概十几个平方，除了刚才自己进来时走的那扇门之外，对面还有另一扇门。
屋里很简陋，除了一张破旧双人床，只有两把木制椅子。
地上铺了张圆形地毯，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本来是什么颜色了。
“这是地府给分配的宿舍？就一张床，咱们三个人是不是挤了点儿？”
王浩正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戴天赐也跟着笑了起来。
“哥们，你挺逗啊。”
吴桐问这个问题其实是很认真的，不明白他们两个在笑什么。
王浩正笑得差不多了，开口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不在地府？”
吴桐一愣，想了片刻后开口：“怎么可能，那车把我撞起来至少三米高，现在我浑身一点都不疼，我肯定已经是鬼了。”
说到“鬼”字，他浑身一哆嗦，又抬手指向门外，说道：“还有外边那位，难道是鬼屋npc特意跑来吓唬我的吗？”
王浩正伸手抠抠鼻孔，然后在床上抹了抹，问道：“哥们，啊，不对，我就叫你桐哥吧！你知道我昨天刚到这的时候，被什么东西追吗？”
吴桐摇摇头。
王浩正皱眉说道：“是丧尸，就是《行尸走肉》里面那种丧尸。对了，”
说到这，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桐哥，你玩过电脑游戏吧？就是那种打怪升级的？”
吴桐当然玩过，他上学的时候就爱玩游戏，三年前辞了职以后，更是整天宅在家里玩。
看见吴桐点头，王浩正把左臂的衣袖拉起来，伸到吴桐面前，说道：“你看这个。”
吴桐看得非常清楚，那瘦弱白净的小臂上纹着“2-LV0”。
他立即把自己身上这件卫衣的袖子撸上去，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字体，纹的是“3-LV0”。随后他立马看向坐在破椅子上的戴天赐。
戴天赐站起身，三两下脱掉西装，接着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向上卷了几下，露出了小臂。
吴桐走近看了一眼，“1-LV0”。
他知道这个“LV”不是什么奢侈品牌子，而是“level”的缩写，即是“等级”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游戏里？”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对。”
王浩正也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脖子，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穿越’到了游戏里。”
见吴桐没反应，他继续说道：“毫无疑问，我们几个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是何种原因，我们穿越了。1、2、3，是我们三个的‘编号’，后面的则是‘等级’。”
“至于这个等级怎么升呢？我估计就是要打外面那些‘怪’。”
听到这，吴桐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快别说了，你可能是玩游戏玩魔怔了。咱们胳膊上这个纹身，有可能就是地府给咱们的编号。”
王浩正又笑了起来。
“桐哥，你可真逗，怎么就知道地府、地府的？我跟你说，咱们这种穿越的，一般都会在这边的世界混的风生水起，搞不好当皇帝都有可能！”
吴桐嘴角抽搐，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小子聊天。看向戴天赐：“戴哥，你觉得呢？咱们是穿越到网络游戏里了吗？”
戴天赐摇摇头，说道：“在你来之前，我跟阿正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穿越’是什么意思，也没玩过游戏。”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吴桐，接着说道：“但我在这里会感觉饥饿，口渴，而且我比你早来了一天，胡须已经长了不少。”
吴桐看向他脸上，果然已长出细密的胡茬。
“还有，”戴天赐又说道：“地府里，会有丧尸这种东西么？”
吴桐不知道还能反驳什么。
他一直是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有什么阴曹地府。但经历了死亡之后，他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何况就在刚刚，他非常确定自己真的看见了鬼。
“但是如果阿正刚到这里遇见的是丧尸…”
“戴哥，你刚到这里的时候，遇见的是什么？”
戴天赐两手一摊：“什么都没有。”
“当时我的面前只有一条小路，通向那个门口。”
他指向梧桐刚才进来的那扇木门，继续说道：“我进来以后，开始思考：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到底是死了还是依然活着？想了一会，我就睡着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王浩正，接着说道：“大概睡了几个小时，阿正也从那扇门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只追他的丧尸。”
王浩正接着说道：“我当时很害怕，我最怕的就是丧尸，连《求生之路》我都不敢玩。但是进来以后，那丧尸就没了动静。戴叔去开那门，却再也打不开了。”
梧桐听到这里，走到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前，伸手握住把手。
“都死了还怕什么鬼？你现在就是鬼！”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女鬼的样子，手上一用力，却发现根本掰不动那把手。
“果然打不开了。”
“另一扇门是打得开的，但是外面全是丧尸。”王浩正说道。
吴桐走到那另外一扇门前，握住把手。
“桐哥，别！”
“吱呀”一声，门开了。
“哪里有什么丧尸？”
话刚出口，他就看见门外两米处，有团黑影站了起来。
仔细一看，红色长裙，长发…
“赫……”
“砰！”门被他用力关上。
“你不是说门外都是丧尸吗？怎么还是这女鬼？前门换后门，这是蹲点守着我啊？”
“之前明明都是丧尸的…”王浩正也看见了门外的女鬼。
“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戴天赐说道。
“戴哥，你有什么想法？”
“我跟阿正已经在这屋子里躲了一天。如果如你所说，我们已经死了，那咱们三人就已经是鬼，不用怕外面那位。”
他一停顿，又看向王浩正，说道：“如果按阿正的说法，我们需要打死这些怪物‘升级’，那么也要出去面对她。”
说到这里，他从椅子上站起，三两步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
“赫…”
门外的女鬼朝着戴天赐扑来，看起来动作并不很快。
戴天赐闪身躲开，接着一个转身就到了那女鬼身后，双臂架住女鬼的两条胳膊，喊道：“来帮忙！”
吴桐不敢动，就算他自己是鬼，也依然怕鬼。
他身后的王浩正却冲了出去，对着那女鬼就是一通“王八拳”。
那女鬼被制住双臂，似乎没有其它的攻击方式，一直被王浩正乱拳猛锤。
就这么打了有两三分钟，王浩正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正要喊吴桐来接力，那女鬼忽然化作一阵黑雾，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吴桐松了口气，把头伸出门外左右看看。
这是条很长的街道，街道两旁有稀疏的路灯，昏黄的灯光下，路上除了那两人之外，空无一物。
吴桐走到两人身旁，开口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那两人好像没听见他说话，都没搭理他。
“戴哥，你怎么样？”
“阿正？”
两人依旧毫无反应，睁着眼，像是两座蜡像。
吴桐更害怕了，退回屋内。
“这两个人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他浑身颤抖着，伸手想要关门。
“桐哥！我升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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